秋叨鱼

【楚路】Sun Fall 01



You survive them
你要么活下来
Or you are never
要么从此
Heard from again
音讯全无

------Leonard Cohen 《The Sun》



Warning:

1. 饥饿游戏AU,然而基本所有设定都改了,大体框架及故事内容是the Hunger Game和龙族的混合,我会尽量少说点背景以防无聊,如果雷同……绝对不是巧合。

2. 剧情当然会包含我自己对龙族世界观谜一样设定的猜测,如果被打脸了就当娱乐吧。故事里不一定都会解释到,如果我写完了没讲清楚(或者我坑了,这当然更有可能),我会把解释放出来。

3. 重要角色死亡。某种程度上黑化部分角色。

4. 情感戏不会很足,因为我很苦手这个啊……最多就是装个(sha)逼耍个小帅撒点狗血。我真的好几年没看龙族前三部了,饥饿游戏的设定我也没细研究,如果有错拜托一定要帮我指出来。有OOC的也请…多提醒我。

5. 包含CP:楚路,恺诺,芬零。后两个出场的时候我再打tag,我可以保证就算死也绝不会是误会着死的,从感情上讲,全是HE。





01





他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那辉煌的光芒,耀眼的金色透过他眼皮上的鳞片和他的皮肤在他视野里的黑暗中燃烧起红色的纹路。

他想我去勒这才是闪瞎了我的狗眼了,他有点想睁眼看看是什么玩意这么骚包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但却有什么让他没有睁开眼睛。

他挣扎地抖抖眼皮,然后听见一个洪荒万古的声音震动起他整个颅骨,那不是中文,但他还是听懂了。声音说:奥丁,睁开汝的眼睛。汝敢于弑神,却不敢于睁眼吗?一个懦弱茫然的人类,怎敢同吾对抗?

他开口想说这个逼装的我给满分,可是大哥您认错人了啊,小弟我二十年人生别说弑神了拜神都没拜过啊,但是他却发出了另一个声音,这个声音还是宝相庄严得震得他耳膜发颤……他说:即使吾不睁眼,吾之矛依旧不会予汝生还,它即为分离而生,它注定要杀死汝,汝奴役吾等的部族亦会因之而死!汝觉得人类就是要为汝所奴役,成汝之躯壳,但人是会反抗的,总有一天要举起长矛将神钉死在他们的王座!

然后他又向那团光芒逼近了,他的手臂破开疾风刺进了什么,他手里握着一根光耀发烫的长矛,矛尖势不可挡地嵌入了血肉,矛体同鳞片或者钢铁摩擦发出洪钟似的雷鸣,那个神发出让人遗忘一切的痛苦的咆哮,但是他的矛还是在向下刺破刺穿刺入一切,沸腾的液体溅上他的身体带来疼辣的痛苦,然后他的血肉开始同时融化和重生,他感到力量又感到虚弱,他发现空间在剥离,有什么逃走了,但是他无暇去管,他只是和那个神一起嘶吼着坠入黑暗。



路明非猛然惊醒,不小心滚下树枝,他条件反射攀住身边一根藤蔓,他的体重让他像一个笨拙的铅坠一样撞到树干,因为快速的坠落掌心火辣辣地疼他掉到地上时感到小腿因为冲击力挫了一下,震伤了肌腱。他靠着盘曲的树根坐下来,呲牙咧嘴揉着膝筋。他大概在森林中睡了一两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傍晚,暮色沉沉之中响起一声鸟鸣。

他扶着树干起身,手指沿着树皮摸索,在一条缝隙里摸到一根卡住的麻绳。他把它松下来,天上砸下来一个包裹,里面裹着一只瘸腿的死松鸡和一小篓子的鱼。他不是一个好猎手,能逮到一只老残的松鸡是他幸运。至于鱼还算简单,这只是半指宽的小鱼,在溪底泥沙里埋着,他用石块截出一片池子那木棍去挑就可以找到一篓。他忘了这个方法是区里哪个人教给他的,反正不是他的叔叔婶婶。也不是他父母。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在叔叔婶婶家生活,父母则在不知道哪个区做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每个月寄一点钱来,给叔叔婶婶养路明非和路鸣泽。

路鸣泽是叔叔婶婶的孩子。家里的小少爷,被路明非父母寄来的钱和婶婶的溺爱养得虚胖。叔叔婶婶倒也没怎么虐待路明非,好歹他还是要吃饭的,又或者他们在担心如果路明非饿死了他的父母会停止寄钱……但他们也没怎么关心他就是了。有时候路明非觉得自己是个摇钱树,但是当棵树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树也要浇水啊。

他看了一眼天色,把兜子解下来准备往家走。这片森林在十二区之外,理论上是不能来的。但是十二区的铁栅栏太老旧了,毕竟十二区是最后一个区,也是最穷的一个。路明非很小的时候就找到一个小小的缺口,他会钻过那道尘土飞扬的暗门来到森林里,在树上睡觉,或者只是抱着膝盖去看层叠的枝桠之外,归鸟飞过的日落。

鱼篓有点往外掉,路明非把它往回塞了塞。鱼是带回去喂鸡的,这样鸡能多下几个蛋。要到狩猎游戏*的日子了,婶婶总是神经兮兮地要给路鸣泽补身体。

狩猎游戏来自一场叛变。一百六十年前人类的领袖梅涅克·卡塞尔带领他的同伴来到这片龙族遗留下来的土地,在参天的树林中,他们打败了残留的龙类,找到了龙族隐藏的另一个空间:一个尼伯龙根。开国者伐倒树木,引进河流建立了中庭,将它分为十二个区,十二个区环绕着以尼伯龙根为中心建立的首都高天原。

六十年前十二个区中有一部分人觊觎尼伯龙根里未知的宝藏,集体叛变企图入侵高天原。这场叛变被迅速地镇压,那之后高天原颁布了一条命令:尼伯龙根每年开放一次,每次会从十二个区各选一男一女进入尼伯龙根。十五岁到二十五岁间的男女强制参加抽签,可以重复投签来获得食物奖励。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的人可以自愿投签。路明非知道有很多第十二区的人都投了几十次。但是这种活动有一个残酷的规则:选中的二十四个祭品要在尼伯龙根里自相残杀,活下来的唯一一人即为胜者。或者十五天之内他们可以效仿开国者杀死龙族的幻象,他们才可以生还。十五天之后的午夜,如果有超过一个人存活,所有人都必须死。高天原给尼伯龙根起名卡塞尔,给这个活动起名狩猎游戏。

路明非看了一眼太阳,加快了脚步。他膝盖还是疼,在猫身钻过铁丝网上的洞口时更是疼得他整条腿都在抖。藤兜因为他歪斜的重心狠狠砸到他的胳膊肘,蹭起一道通红的印子。他一边嘶嘶倒抽着冷气一边一瘸一拐到了家。门没有锁,他推开进屋,把兜子从肩上放了下来,对闻声走出厨房的女人说道:“婶婶,我回来了。”
女人过来把兜子拽起来,他低眉顺眼跟在后面一路进了厨房。婶婶一边往外拎那只鸡一边说他:“怎么总是这么磨磨唧唧的,你也不看看几点了,这要吃上饭都晚上了,饿到鸣泽怎么办?”路明非只是站在一边点头,一边靠到墙上悄悄蜷起右腿想歇歇。这时又有人进来了,是路鸣泽,大声嚷道:“妈,我饿了!今天晚上吃什么?”

他婶婶一边答应着一边一去抱她儿子,出厨房之前瞪了路明非一眼,把那几条鱼丢给他:说:“眼睛里怎么也没点活儿?快点去把鸡喂了,然后回来把葱和萝卜给切了。”

路明非低着头放下腿,应了一声。



电视已经循环播放了两个星期的狩猎游戏录像。所有的人民都被强制要求打开声音观看。这个电视是他父母送来的,声效和分辨率格外好些。路明非曾经在睡觉时也忘不了那不停循环的鲜血迸溅的画面和痛不欲生的惨叫,它们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寂静的哀嚎。他和路鸣泽本来睡在一张床上,他表弟因为害怕早就跑到了叔叔婶婶的房间里,路明非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黑暗和窗户之外的月亮,将被子每一角都压到身子底下,将自己裹成一只茧,在黑影幢幢间冰冷地害怕。这些时候他会怨恨自己的父母,责怪他们为什么没有将他带走一起生活,有时候他又希望他们像是来去无影的英雄,会在夜晚来到他的房间给他一个吻,会在他最害怕的时候敲开他的窗户对他说宝贝爸爸妈妈来接你了。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直到他可以在任何时候睡得死气沉沉的时候,直到他再也不期盼父母的时候,这些也没发生。

婶婶把鸡片好,做了红烧鸡块。开饭的时候叔叔刚好从矿上回来,手里还端着一碗别人给的煎鱼。叔叔婶婶早已不用参加狩猎游戏,其实参加的永远是少数,但对于这样确定的残忍死亡,让所有人都为之胆战心惊。路家有路明非父母的汇款,其实生活不算拮据,因此两个孩子都只投了一次签。坐下来吃饭的时候路明非想,他们已经平静且平凡地度过了五次狩猎游戏,或许他们可以就这样安全地度过他自己的二十五岁和路鸣泽的二十五岁。



狩猎游戏抽签开始时是第二天下午两点。实际上一点时全区的人就要在区心广场集合。他们没有吃早饭,但是路明非还是在鸡鸣的时候就醒了,这几乎是唯一一天婶婶不会压低了嗓子揪起他耳朵逼他起床,他执着地在被窝里又拱了五分钟然后爬了起来。家里还有半只鸡,他切了笋丝和一点火腿。所有的加工食品都极奢侈,他们家不算拮据,也只敢在特殊的时候吃一点。高天原说狩猎游戏是一个节日,但大家都明白它是死亡盛宴。这个时候每个家庭都会做一点好吃的,只是怕这是最后一顿。然后他们会一边食不下咽一边大口咀嚼。他们吃了午饭之后换上了白衬衫和西裤。有一次一个十二区的乞丐老人因为穿了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而被警卫队拉出去枪毙了。之后人们都准备了正式的衣服。他们两个人的都是改的叔叔的旧衣服。路明非那件是叔叔参加狩猎游戏抽签时穿的一套,路鸣泽穿的是叔叔结婚时的西装。路明非瘦,总是低着头一脸颓样,穿的又是叔叔发福之后的衣服,整个人在白衬衫里像是钟里不停摇晃的钟摆;路鸣泽又矮又胖,套在叔叔年轻时候的衣服里要把扣子撑爆了。只有婶婶强压下自己的担心夸自己的儿子精神。


他们到广场签到进入的时候已经有将近半个区的人在广场里等待。天气有点阴,所有人都静默着低着头。偶尔有父母抓着孩子的肩膀,低头吻他们发旋。他们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好像一被注意,自己的名字就被抓到了命运的手中。广场最里是市政厅,厅前搭建了一个临时舞台,台上有三把椅子。一点半时区内巡警就绪,两盏对着舞台的聚光灯被点亮,光源汇聚处推出两个透明的玻璃圆球,球体里是数不清的白色纸签,每个纸签都代表一条人命。有两个人坐到了椅子上:十二区区长和来自高天原的专员*古德里安。古德里安是一个微胖的老人,至少当了六年十二区的专员,从路明非开始参加狩猎游戏就一直是他抽的签。他和区长都有点不安地看着空着的椅子。这天风很大,层叠的青色云层里露出一点灰蒙蒙的阳光。广场所有的人都保持沉默。

两点时广场上响起了钟声。区长又看看那把椅子,然后站到了话筒前准备讲话。就在这时一个比古德里安更高,但是也更胖的男人拎着酒瓶走上了台子,坐到了唯一空的那把椅子上,扭头大声问古德里安:“怎么专员还是你?高天原不能什么时候给十二区派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当专员吗?”

他穿着一身牛仔装,还带了一顶老旧的牛皮帽,一身醉态,只有双眼带着枪尖一样的锐利。古德里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区长也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开始例行的演说。他说中庭的历史,说起高天原的至高无上和公正明智,然后他开始讲述六十年前的那场叛变,说这场叛变被私欲控制,给人民和国家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但是高天原会原谅中庭的行为。为了体现他们的仁慈,每年会有二十四个青年进入卡塞尔,只不过一般只有一个人生还。区长说:“这是一个悔改和感谢的时节。”

所有人都通过转播的屏幕和扩音器听到了一声嗤笑。高个老人抬起酒瓶喝了一口酒。

区长没有理他,开始念第十二区的生还者名单。六十年间第十二区有两位生还者,只有一位还活着:尼古拉斯·弗拉梅尔,那个最后上台的中年大叔。他站起身,一手高举酒瓶朝台下鞠了一躬,对着掌声送了一个飞吻。区长假装自己不觉得尴尬,没等掌声停歇就转向介绍高天原来的专员古德里安。

古德里安向以往一样笨拙而且滑稽。他穿着一件亮紫色的西装,头发也被染成了紫色。胡须和眉毛都涂上了金粉,在阴暗的天空下整个人看起来像一颗浑浊的玻璃弹珠。他说道:“狩猎游戏快乐!”然后又说了一些关于他很荣幸来当第十二区专员之类的话,接着他有点局促地扫视了一眼摄像头,说:“女士优先!”他说着把手伸进了右边的玻璃球,抽出了一张白色纸签,他把它打开,皱了一下眉,然后把它凑到了摄像头之下,问道:“谁的名字是O?”

屏幕上的白纸上没有一个字,只有一个巨大的圆,在古德里安想把它作为废签扔掉的时候,一个女生站出了人群。女孩很漂亮,有一头亮白色的长发和灰色的眼睛,路明非看得有点呆,但是他不记得第十二区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个女孩。女生没有说话,走上了台子,裙底露出的小腿纤细白净,随着她的脚步绷紧。她走路没有一点声音,弗拉梅尔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一下,看着她站到古德里安右边说道:“那不是O,我是零。”

古德里安有点困窘,他擦擦汗说道,“本次第十二区的女生祭品是零,”然后他把手伸进左手边的玻璃球,翻搅了一会儿抓起一个签打开,他声音很慢,念到,“本次第十二区的男生是路——”

路明非心脏突然一紧,然后他感到婶婶的手指掐进了他的肩膀:“如果是鸣泽,你一定要自愿代替他!我求求你!”


他还来不及说话,就听见了古德里安念出的后两个字:“——明非!”


他茫然地看向大屏幕,屏幕显示出古德里安手里打开的纸条,上面赫然是他的名字。


那一霎路明非什么都想象不了,身边的寂静也变成耳中长久的嗡鸣。这和婶婶的话对比起来就像是一个残忍的笑话:要去送死的是他而非路鸣泽。他觉得自己应当感到恐惧和背叛,但实际上他只是觉得有种深深的…寂寞。就是那种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周围人如此虚幻而陌生的寂寞。


“请路明非到台上来。”


他慢慢从人群分出的缝隙里走了出来然后登上了高台。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古德里安抓着他和零的手宣读什么的时候他也根本没听到。他只是良久地看着广场上安静的人群和他们想妖魔一样的黑影。然后他茫然地抬起头,对着阳光眯起眼睛,云层之间露出一轮赤金色的太阳,阳光中间有一条暗色的云带,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黄金竖瞳。


































-TBC-




*我知道原版是饥饿游戏,不过鉴于原版和我的设定不太一样,我觉得还是狩猎游戏更贴切点…反正Hunger和Hunting也差不多。之后会有更多被我改掉的名词,反正含义都差不多…意会就好(卧槽你滚
*我看的小说和电影都是英文版,我也懒得查escort翻译的版本是什么(快滚,干脆就用专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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